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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为无产阶级而牺牲,是有价值的,是锦荣的
——戴今吾烈士三封绝笔书背后的故事
2021-07-23 10:45:19   来源:
   在衡阳党史馆一个壁龛柜内,展陈着几片泛黄的字纸,在灯光映照下,一丝不苟的字迹中,“戴今吾”三个字格外醒目。这就是戴今吾烈士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写给妻子的绝笔书。
   1927年12月20日,衡北游击师党支部书记戴今吾被叛徒出卖,在岣嵝峰禹王殿被捕,当即被押送衡阳城,关进了县府监狱。
   身陷囹圄,望着铁窗外漆黑的夜空,戴今吾思绪万千,参加革命的经历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:
   戴今吾,1901年12月出生在岣嵝乡戴家湾一个殷实的农民家庭,1921年春考入省立三师,多次聆听毛泽东的演讲,积极投身反帝反封建爱国学生运动,1924年经毛泽建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,从此成为一个坚定的革命者。1926年春,受党组织派遣,建立了湘南地区第一个农村支部——中共神皇山支部,全县第一个乡级农民协会——神皇乡农民协会,在衡阳北乡点燃了农民运动的熊熊烈火。大革命失败后,奉命与肖觉先组建衡北游击师,在衡阳与衡山交界方圆百里的范围内,发动边防暴动,打出了一片红色区域,成为湘南特委储存革命力量、领导革命斗争的大本营。为了摧毁衡北游击师,敌人祭出诈降的毒招。他们首先在报纸上登载陈栋生假通缉令,然后让陈找到戴今吾声称愿率30余人枪投奔。陈栋生曾是戴今吾亲自培养和最为信任人,任县农民协会自卫队分队长,后叛变当上了敌挨户团的小头目。戴今吾对陈栋生深信不疑,最后在禹王殿陷入埋伏,被捕入狱。
想到这里,戴今吾为自己未能识破敌人诡计、致使游击师遭受重大损失而感到深深自责;他相信,战友们一定会接续战斗下去,直到取得最后胜利;他想到自己是敌人重金悬赏的“共党要犯”,敌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。这时,他耳边响起了入党时“牺牲个人,阶级斗争,努力革命,永不叛党”的铮铮誓言。其实,自从加入党组织的那一刻起,戴今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立定了为革命事业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决心。
   面对生命最后时刻的到来,戴今吾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从容和淡定。这时,戴今吾想到了自己的妻子。妻子陈兴陶,虽然不是共产党员,但思想倾向进步,默默支持和掩护革命活动。但在即将就死之前,他有许多话要对妻子说。望着渐渐转亮的天空,戴今吾走向靠墙的桌旁,拿起敌人给自己写自首书的纸笔,给妻子写下了第一封绝笔书:
 
兴桃我妻:
   我快要死了,这是素定的。你不要太悲伤!望你好些保养烓儿和愚生长大成人。此嘱。
   今吾,古十一月廿八日早

 
   “我快要死了,这是素定的”,极其朴实的一句话,说明戴今吾自从参加革命的那天起,就作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。因为革命是不会随随便便成功的,而是需要一代代共产党人前赴后继,流血牺牲,接续奋斗。选择了革命,就意会着选择了牺牲。
   意犹未尽,戴今吾又给妻子写下了第二封绝笔书:
 
兴陶我妻:
   我死了,你不要悲泪。死是不可免的,而且我是死了光明的路。我的财产虽无好多,能够支持生活,但我的父亲一定会照顾的(这是人情的测量),你可孝敬些。生活是不成问题。烓儿愚生,希切实保养成人。
  我有朋友两人,是我生死的好交,一名特生,一名龄德。我写一封信与他俩托孤,你可将信送给他俩。他俩虽不是革命同志,但与我共读的情感是很厚的。他俩一定会照顾的。魂魄如有,我的灵魂将要随着你,我与你谈话,以安慰你。
   你的夫今吾,古十一月廿八日

 
   “光明的路”,就是为中国人民为谋幸福、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路,就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之路。为“光明的路”而死,虽死犹荣。戴今吾奋斗在“光明的路”上,深深地知道随时面临“不可免的”牺牲,但仍然一往无前,万死不悔,甘做“光明的路”的开拓者、奠基人。
   写完两封信后,天已大亮,戴今吾知道,严峻的考验就要到来。
   捉到了戴今吾,杀人不眨眼的反动县长宁康欣喜若狂,首先企图诱降戴今吾,以达到摧毁衡北游击师的目的。
   在宁康的指使下,陈栋生第一个来到了监牢。“老师,我来看你了!”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,戴今吾大声喝道:“陈栋生,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、卖友求荣的小人、出卖组织的可耻叛徒,现在有何面目来见我,还不赶快给我滚出去!”陈栋生本想“现身说法”,“开导开导”,没想到话还没有出口,就被骂得面红耳赤,噤噤地站在门口。戴今吾弓起的右臂,用力将陈栋生顶出了监牢。
   宁康还不死心,又指派前任县长徐方济来到监牢,企图以“同学情”来感化戴今吾。“老同学,三师一别就是几年,前途坎坷,天各一方,更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场合见面……”徐方济皮笑肉不笑地说。戴今吾知道徐方济是来劝降的,冷冷地道:“徐大县长,你有什么事,就直接说了吧。”徐方济干笑两声,接过话题:“好,那就恕我直言了。老同学,如今你虽然犯了法,但我们是至交,只要你自首投降,天大的事也由我徐某人给你承担。”戴今吾哈哈大笑:“堂堂的县太爷要为我戴某作主,我的面子真是不少啊!”然后话锋一转,怒斥道:“你们混淆是非,颠倒黑白。请问:打倒土豪劣绅是犯法?难道你们鱼肉百姓、草菅人命是合法?”说到这里,戴今吾斩钉截铁地说:“头可断,血可流,要我戴某自首叛变永远办不到!”说完,拿起桌上的毛笔,一挥而就: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丹心照汗青”。徐方济被斥得哑口无言,只得摇晃着脑袋,溜出了牢房。
   无计可施的敌人,最后对戴今吾施以酷刑。皮鞭抽打,灌辣椒水,坐老虎凳,烙铁烫烧,戴今吾被折磨得血肉模糊,仍然志坚如铁,没有吐露党组织和游击师的半点秘密。戴今吾预感到敌人很快就要对自己下毒手,12月23日凌晨,戴今吾又给妻子写下第三封绝笔书:
 
陈新桃贤妻:
   我与你永别了,你不要悲伤。希愿你为我好好带着两个小孩,抚养成人。我为无产阶级而牺牲,是有价值的,是锦荣的。今后接继者是很多的,自有你出气的日子。永别了。不要悲伤。

 
   戴今吾坚信:自己“为无产阶级而牺牲,是有价值的,是锦荣的”,会有很多“接继者”前赴后继,完成自己未竞的事业,革命一定会取得胜利,工农革命群众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一定会到来。
   戴今吾将三封绝笔书藏在长袜里,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。
   12月23日清晨,乌云低垂,湘江凝泪。戴今吾等拖着沉重镣铐,高唱《国际歌》,慷慨走向演武坪刑场。戴今吾虽然英勇地牺牲了,但他虽死犹生。他的英雄事迹和革命精神,永远鼓舞人民阔步向前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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